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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杀了他，然后呢？」顾承宴冷笑一声，「用他的尸体告诉青霜山和天下人你都做了什么？」
皇帝呼吸一窒，眼睛眯起，「师哥你丶威胁我？」
顾承宴深深看他一眼后却又环臂笑了，「不敢，只是刚才陛下不是说要请我喝酒，酒呢？」
「……酒？」皇帝愣了愣，而后眼睛蓦地一亮，「酒……对对，快拿酒！」
内监领命，疾步上前。
顾承宴垂眸看向那只白玉壶，眼底的没什么情绪，唇畔却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皇帝怕他去青霜山搬救兵，所以想杀小五。
他何尝不怕皇帝在他走后，因为小五这一闹，对青霜山动杀心，真污蔑了什么造反谋逆的罪名。
虽然青霜山上下不怕事，也未必会甘愿让皇帝泼脏水，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香囊里，他给小五的两样东西，杯筊是他爹用过的旧物，编蚱蜢的草茎用的是蒲公英。
杯筊代表谋算，蒲公英随风飞絮丶天地逍遥。
掌门一看，就会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用计去的草原，这事不用青霜山出头。
顾承宴慢慢摩挲了下盛满酒液的玲珑酒盅，只可惜了——烧日醉这么好的酒。
皇帝一直盯着他，见他半晌没动，便忍不住道：
「师哥，我说话永远算数，我会为你……」
「陛下说笑，」顾承宴截断他，「若以一人就能抵百万师丶能换数年兵戈止，这么划算的买卖——」
他拖长了声顿了顿，突然收紧手指将酒盅端起来，然后眨眼睛潇洒一笑，「那可是千载难逢。」
说完，顾承宴仰头饮尽杯中酒，却未如皇帝所愿丶摔碎杯盏。
皇帝眼睁睁看着他将酒盅平稳地搁回托盘上，然后退一步丶躬身拜下行了臣子礼。
「陛下，昔年之约，算上今日，臣已悉数达成。如今惟愿陛下四海升平丶万年富贵。」
说罢，三拜叩首，断恩绝义。
皇帝眼里的光一寸寸熄灭，顾承宴却不用他平身，自己站起来丶掸去了衣上的落灰。
酒里的毒慢慢开始发作，顾承宴能感觉到内劲在一点点流走，暌违的疼像虫蚁在经络里啃噬着他的血肉。
即便剧痛丶即便隐隐颤抖，顾承宴也站得笔直，身后日出金光，竟是一夜过去丶天亮了——
伴着零星几声鸡鸣报晓，北面山坡上应时传出一连串整齐的马蹄声，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震动。
戎狄大军如汹涌洪水从山头涌下，瞬间就铺满了平津府外的半个平原，打眼观瞧，少说有五千人众。
他们脸上涂着各式油彩丶身上披着毡袍，背覆长弓丶腰挂弯刀。
一众骑兵驻马，领头三人看穿着打扮要比身后那群人更华贵些，胯|下的坐骑也更骁勇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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