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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心愿已成（第2页）

封妃典礼之后，便是晚宴了。与之前的座次不同，贤妃现如今已变成高高在上的皇贵妃，我也不能再与她平起分坐皇帝左右。他们俩齐肩坐在殿上，而我与众嫔妃则被安排在殿下的落座。我望着高高在上的两位碧人，他们都身着红色朝服，荣华高贵，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端庄而又浅浅的笑意。我内心微澜，只保持着平淡的微笑。

宴席上来，我瞥见好些大闸蟹，心情不禁略好了些。我们丹陂并没有蟹，自我上回在祁朝试过一次便爱上了。

而我又知螃蟹——性寒。

虽还只是端午时分，还没有到大闸蟹最美味的时刻。但这一只只蟹依然膏满黄满，十分诱人，我一口气便食了三只，又将后桌的两只拿来吃了。吃完仍旧觉得不过瘾，我正要向端食小太监讨螃蟹时，佟姑姑却制止道：“螃蟹性寒，娘娘有孕在身。切不可多食。”我并没打算理会她，拿了蟹来便吃。可姑姑竟然抢过那盘蟹去，藏在身后。对我道：“娘娘切不可小孩子心性。您今早脸色就不大好。切不要再食这寒凉之物了。”我只得作罢，委屈屈的端起桌上的果子露来喝。

不知何故，今日的宴上女眷一概没有用酒，只用的杨梅捐了雨水酿的果子露。虽没有酒，但这果子露酸酸甜甜，甚是开胃。

我大约已经食了八分饱，佟姑姑又不让我在吃蟹，我坐着实在无趣，百无聊赖地欣赏着殿中翩翩起的美人儿。这些人的样貌与祁朝人的柔美不同，更不似我们丹陂人的清丽。问过身旁的张婕妤才知，这些女子便是上回蒙古国使臣来访时，献于皇帝的。这些美人身材偏于魁梧，但跳起舞来，刚柔并济，真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我瞄了一眼皇帝，只见他脸色微醺，愣愣的看着这些甚至摇曳的美人儿，波光流转。

这皇帝真是有福，享尽了天下的荣华富贵，世间各处的绝妙美人绝色。

我正心想着，却只觉小腹一阵酸痛，然后又变成剧烈的绞痛。我一时难忍，不禁捂着肚子，向前倾去。佟姑姑吓了一大跳，身旁的张婕妤也慌了神，他们俩忙来扶起我，张婕妤忽然变了脸色，尖声叫道：“血，流血了”

我只觉得一阵暖流从我的下身缓缓流过，伴随着疼痛，交织着，如同慢慢流失的生命。

殿内顿时慌乱起来，美人的舞蹈也挺了，我疼得头脑发昏。愈发失神，在眼前的一片模糊中胤渊从殿上的龙椅上飞一般到我面前。他轻声叫着捂着我的名字。阿荨。。。我渐渐失了意识，只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将我一把抱起，耳边的嘈杂与惊叫声渐行渐远。

我沉入梦中，好似被放在了一朵柔软的云朵上，周围都轻飘飘的。有点点雨滴落在我的脸庞，我想拂去，却又动弹不得。

我正在这云中飘荡。突然从天出现一把利剑，刺破苍穹冲我而来，直插入我腹中顿时鲜血淋漓。剧烈的疼痛使我失声惊叫起来。

我双眼猛地挣开却发现我正躺在熟悉又陌生的甘泉殿中。那飘忽的黄色床幔。在未关严的窗户露出的风中微微地摇曳着。我小腹剧痛。浑身是汗，我的双手紧紧的攒成拳头，似在挣扎，似在忍受。

身旁是佟姑姑和阿黛压抑的哭泣声。我环顾四周，只见殿前黑压压地跪满了人。佟姑姑和阿黛在我床前，掩面哭泣。见我醒来，更是哭的欲罢不能。皇帝坐在床脚，双眼死死望着我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疼得厉害。”

我并没有回答他。只问到：“我。。我怎么了。”

皇帝微微微微垂下眸子。他的眸子发红竟然渗出点点泪光。他拉过我的手，将我紧紧攒住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方才缓缓道：“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话毕，似乎忽然有一股怒火中的心中涌出，他砰的一下坐起来。冲到前面跪着的张太医面前。一脚踹在他的心窝上。吼道：“你这些和赏银都白拿了。你是怎样给德妃安胎的！”

张太医很是吃了一痛颤颤巍巍道：“微臣惶恐，微臣给娘娘吃的、用的都是补气安胎的上好药材。就让同姑姑每日炖燕窝与人参与娘娘补养身体。微臣实在不值。为何娘娘吃了这些对症的药方，身子却每况愈下”

“你不要怪罪无辜人。”我说道：“是我自己，张太医开的药方对症，人参与燕窝也日日必送，只是我并没有吃而已。而且我明知螃蟹寒凉，所以今日故意过量食用。”

说完我转过头去，眸子对上愤怒的胤渊，胤渊眼神凄凄道：“你竟这般不想要这孩子吗？”

我嘴唇微扬，却眼角含泪，字字如针道“是的。我不想我要这孩子。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会有了你的孩子！”

大殿内如死一般的寂静。连佟姑姑的哭声都只剩啜泣。胤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终于。他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向跪着的太医宫女们说到：“你们都退下吧。”

阿黛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生怕皇帝会对我做出怎样不可控的举动来。

但是他没有。他只静静的走到偏殿处。掩上房门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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