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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是那命定之人（第2页）

义安城外福临客栈的“天”字号房间里，皇甫翊一只手臂敷在自己心口处，另一只手臂依附在老旧干裂的窗棂边。

窗外，一片白雪皑皑的茫然与凄冷。此处，早已经出了清心山的地界。

“西风来无边，美人倚凭栏。月老不惜君，与影伴成团。”

皇甫翊心里诵着这首他自己写的词句，回头望向蒙在两条厚被子里、酣睡如泥的九小寒，越看越有兴致——这厮，男生女相的，倒是浑身透着一股纯粹的执拗劲儿。

只是，令皇甫翊感到最为好奇的还是，对方奋不顾身地把自己从狼窝里捞出来，到底图个什么呢？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呢？如果，这厮一无所知，那他又是谁、会不会就是菩提师祖所说的那个命定之人？

一切的疑惑，都只能等着九小寒醒来，问个究竟才好。

其实，在九小寒炸掉狼窝洞口之后，皇甫翊整个人就已经彻底清醒了。

只是为了不想欠对方“救命之恩”的“人情”，以免日后还得用自己多出来的那一副心肝去交换、得不偿失，皇甫翊才索性从雪地上将受伤昏厥的九小寒背起来。洞里洞外，二人调换了上下的位置。

只不过，皇甫翊有些太瘦弱了。九小寒压在他背上，他弓着腰都快成了一个直角，九小寒的双脚就耷拉在他的脚后跟上。

就算皇甫翊纵使有着超强大的创伤自愈能力，但也架不住幅度这么大的用力拉扯，如此一折腾，他心窝和肝脏处的那两处新伤口又裂开了——那是他亲生父亲在他身上留下来的刀伤。

叠罗汉的两个身影还没走出几步去，他们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迹就如同是两道血染过的拖痕。

血腥味儿引来了在附近觅食的其他雪狼群。

这些雪狼，和洞穴里的黑山狼完全不同，它们的皮毛偏灰白色，瞳孔颜色也是灰白色，这是为了适应雪天的环境。

它们的视觉优势，正好和九小寒的夜视蓝瞳相反。若是在同样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雪地，九小寒的眼睛会比常人更快会出现雪盲。如果是白日里遇到雪狼群，九小寒恐怕难逃厄运了。

那一刻，幸好有皇甫翊在他身旁。

幸好，皇甫翊曾经在那黑狼皮大氅里藏了一只匕首，而九小寒救他出来的时候，他没有穿大氅、却带上了那匕首。

皇甫翊好先将九小寒放下来，靠在一棵枯树边，掏出匕首，速速砍了一堆干枯的树枝，当做临时的屏障，将九小寒包围起来。

接着，他又沾了一把自己的心头血，抹在了九小寒的眼耳鼻口七窍之处。不为别的，只为遮盖处九小寒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奇香——这味道，太吸妖了！

然而，想必，九小寒却始终不自知，就是自己身上那股子诡异的香味，才致使他下山这一路，各种小妖尾随周围、屡见不鲜。

也只有皇甫翊的心头血能暂时帮他盖住一些气息。

一开始，看似那些雪狼是受到了血腥气的刺激而来，可等到它们七八只向他们二人一步步靠近的时候，皇甫翊才发觉，它们像是更“喜欢”九小寒。

从这一点上来看，可以更加明确了，这批雪狼群，和洞穴里被炸掉的那些黑山狼，完全不是同类！

皇甫翊故意挑衅着那些盯向九小寒的雪狼，朝它们投掷着雪块和碎石头。被惹恼的雪狼果然转头围上皇甫翊。

他手里攥着一支坚硬又很尖锐的干树杈，朝着眼前正张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的那一只雪狼用力地刺了过去。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只狼的咽喉被尖锐的干树枝给刺穿了，从半空中硬生生地“扑通”一下摔在了雪地里，一大滩狼血从它嘴里流了出来，四只狼爪挣扎乱抓了几下，便断气了。

其他的雪狼见状，明显着都开始谨慎了起来，个个虎视眈眈、却没有一个再武断冲动的。

皇甫翊稍微出了口粗气儿，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不只是由于刚刚差一点被那头扑过来的雪狼咬掉胳膊，而是他担心万一控制不好自己的心绪，体内的妖魔气性紊乱，会误伤到九小寒，那可就罪过了——即便，他此刻还没弄清楚九小寒的来历以及“救”自己的目的。

先前，在狼窝里躲着的时候，皇甫翊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依靠那件又旧又脏又臭的黑狼皮大氅。只要有山狼靠近，他就像鸵鸟一样，全身往那大氅里一埋，便万事大吉了。山狼会误以为他和它们是同族的。

若不是九小寒“救”他出洞穴，恐怕此刻的他绝不会与狼群恶斗个你死我活来——他才17岁，可已经见过无数类似的生死之战。

万幸，刚刚那只雪狼没有伤到他半分。然而，接下来的两三只，就没那么好搞定了。它们锋利的爪子，扒着雪地，作出跃跃欲试的战斗姿态，一对对令人胆寒发竖的绿眸，闪烁着悠悠的寒光。

皇甫翊手中倒握匕首，刺中了一只的眼睛。并借着另外两只从不同方向朝他扑来的机会，让它们相互撞在了一起。随后，他坐在其中一只被同族撞晕的雪狼身上，快速并连续在其头部颈部刺了数刀，直到这只再也不动了。

狼是极易躁动、凶狠贪婪的，但也是更智慧狡诈的。

皇甫翊起身，举着那把滴着狼血的匕首，凶神恶煞般的一步一步地靠近着剩余的另外四五只。

面对着被溅了浑身狼血、杀红了眼的皇甫翊，它们开始犹豫，随着皇甫翊一点点向前靠近的步伐，倒退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九小寒，皇甫翊是断不会随便与狼群“结仇”。

可，既然已经处理掉了几只，那后面尚且存活着的，断然不会轻易逃跑，恐怕是要和皇甫翊决一死战的。

皇甫翊只得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几只一并都给收拾了。

地上的雪早已被染成了血色……

皇甫翊见床上的九小寒缓缓睁开了双眼，便速速敛起记忆的片段。

“醒啦？”他仔细端详着九小寒俊美的脸庞，视线最后落在那双蓝瞳上，于是，直截了当地赞美了一句，“你这双眸子，生得委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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