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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5签下一个美女（第2页）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说……阿弟能收到吗？”

许风吟蹲下身，与她平视：“我不知道大海会不会把信送到，但我知道一件事??你每天放船，就是在告诉全世界：你记得他。你没有忘记他，他就还在。”

女孩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像决堤的溪流。她扑进许风吟怀里，瘦小的身体剧烈颤抖，喉咙里挤出压抑已久的呜咽：“是我……是我没拉住他！那天他说要捡贝壳，我答应陪他，可我贪玩去了别处……等我回来，浪已经把他卷走了……妈妈说不怪我，可她眼睛再也没亮过……”

许风吟紧紧抱住她，任她哭喊、抽搐、捶打自己的肩膀。他知道，这一刻的崩溃，是三百多个日夜积压的罪疚与孤独终于找到了出口。

“不是你的错。”他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你只是个孩子。你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可你一直在努力留住他，用纸船，用名字，用记忆??这才是最勇敢的事。”

夜色渐浓，潮声如呼吸般起伏。女孩哭累了，伏在他肩上睡着了。许风吟将她背回村委会临时安排的房间，盖好被子，轻轻退出。

赵医生已在车上等他，听完描述，眉头紧锁：“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幸存者内疚。她需要长期干预，否则可能发展成抑郁或自我伤害倾向。”

“我们能留下多久？”许风吟问。

“至少两周。”赵医生说，“而且得让她父母参与进来。这种伤，一个人扛不住。”

第二天，许风吟登门拜访林家。渔村的房子低矮潮湿，墙上挂着褪色的全家福，照片里两个孩子并肩笑着，弟弟搂着姐姐的肩膀。母亲坐在灶台前剥虾，手指粗糙皲裂，眼神空茫。父亲蹲在门口抽烟，见有人来，只闷声让了个座。

许风吟没有直接提心理辅导，而是拿出林小禾折的纸船，放在桌上。

“你们知道她每天都在放船吗？每只船上都写着弟弟的名字。”

母亲的手顿住了，虾壳掉进盆里，发出清脆一响。

“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弟弟。”许风吟说，“她说那天本该陪着阿弟，可她贪玩走了。她觉得自己该死。”

父亲猛地抬头，烟头烫到手指都没察觉：“胡说！那天是台风预警，我们让她看着弟弟，她跑去和同学跳皮筋！可那是孩子啊！谁能料到浪突然大起来？我们从没怪过她！”

“可你们有没有告诉她？”许风吟直视着他，“你们有没有抱过她说‘不是你的错’？有没有让她知道，你们爱她，哪怕弟弟不在了，她依然是你们的女儿？”

屋里骤然安静。母亲捂住脸，肩膀耸动。父亲低下头，声音沙哑：“我们……我们也疼啊。可男人不能哭，只能干活。她妈夜里常梦见小儿子哭，醒来就跪在床前磕头求原谅……我们俩都快撑不住了，哪还有力气哄孩子？”

许风吟心头一震。原来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在独自承受失去，却没人敢向彼此伸手。

当晚，他在“移动声音站”组织了一场家庭对话。林小禾被悄悄带来，不知情地坐在角落。许风吟请父母坐到孩子面前，递给他们每人一支录音笔。

“不说道理，不讲对错。”他说，“今天，只说心里的话。”

母亲先开口，声音颤抖：“小禾……妈妈对不起你。弟弟走后，我总盯着他照片发呆，忘了你也需要看妈妈笑。我不是不想抱你，是怕一抱你就想起他也该被抱着……可你每天放船，妈妈都看见了。你知道吗？我偷偷捡回来好多只，藏在柜子里……我以为你不恨我，其实你是最疼我们的。”

父亲抹了把脸，喉结滚动：“爸是个粗人，不会说话。那天我打了你，是因为听见你在写‘我该死’，我气疯了！我想打的是老天爷！是你弟弟回不来的命！可我不该冲你吼……小禾，你是姐姐，可你也是孩子。爸错了。”

林小禾怔怔听着，泪水无声滑落。她忽然起身，扑进母亲怀里，死死抱住，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妈……我好怕……我怕阿弟在海底冷，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放船，是想让他顺着纸船的痕迹游回来……”

母亲泣不成声：“他知道的，他知道姐姐在找他……他一定不想你难过……”

许风吟悄悄按下录音键，记录下这迟来了三百多个日夜的相拥。

三天后，林小禾主动提出要在学校分享她的纸船。那天全校师生聚集在操场，她站在升旗台前，手里捧着一只特别大的纸船，里面装满了同学们写给“看不见的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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