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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渡口幽魂（第1页）

俗话说得好：“众生易度，人难度”。这话乍一听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细想想却不无道理。有时候啊，那鬼怪兴许还真比不上人心险恶呢！起码鬼怪尚懂得知恩图报，不会去伤害曾经帮助过它们的人。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便是我外公的亲身经历。

我的老家坐落在群山环绕的偏远地区，但凡对这片土地稍有了解的人都会知晓，这儿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地无三里平”。历经千年岁月沧桑，这里始终摆脱不了贫困与荒芜的枷锁。崇山峻岭高耸入云，茂密森林郁郁葱葱，河道溪流交织如网。正因如此，当地居民若想出外行走，要么依靠晃晃悠悠的吊索穿越峡谷深渊；要么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艰难跋涉；要么乘坐简陋破旧的小船顺流而下。

而我外公这辈子从事的职业正是那摆渡之人。这份工作看似轻松，实则异常艰辛。每日风里来雨里去，挣的不过是些微薄的血汗钱罢了。常常忙碌一整天下来，所得收入仅仅只够维持一家老小的温饱生计。想要积攒下些许钱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那时的外公已年逾花甲，六十好几的年纪了。就在那个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刻，他像往常一样将最后一批乘客安全送达了渡口。

通常情况下，到了这个时间点，外公应该已经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准备返家了。然而，那一天却有所不同，外公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匆忙之意。究其原因，原来是船帮出现了一些损坏之处，他寻思着先将其修好之后再返回村庄。谁能料到，就在外公刚刚完成船只的修缮工作时，天空竟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来。这场雨来得实在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虽说雨量并不算太大，只是淅淅沥沥地洒落着，但若是此刻动身踏上归途前往村子，必然会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况且，通往村庄的那条山路状况本就不佳，湿滑难行，如果冒雨前行，恐怕途中还会遭遇不少危险和麻烦。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外公最终决定暂且在渡口将就一晚，等待次日天亮、雨停之后再做打算。

值得庆幸的是，在渡口的一侧，矗立着一座小小的木屋。这座木屋乃是外公出于未雨绸缪的考虑而特意搭建起来的。它或许称不上多么精致舒适，但起码能够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让外公在这样一个意外的雨夜中有一处可以暂时栖身之所。

在外公年轻的时候，他以摆渡为生。那一天，如往常一样，外公摇着船桨在河面上穿梭往来。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发现水中有几尾鱼儿正欢快地游动着。凭借多年的经验，外公轻而易举地将它们捕获上岸。回到家中，他简单处理了这些鲜美的鱼儿，随意煮了一番便狼吞虎咽起来。也许是因为劳作后的疲惫，亦或是鱼肉的鲜美让他感到满足和放松，吃完饭后不久，外公便沉沉睡去。

时间悄然流逝，大约过了五个小时左右，一阵清脆而急促的“叮叮当当”声响彻夜空，硬生生将外公从美梦中惊醒。对于这个声音，外公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放置在河对岸的木桩头发出来的！以往每当有人需要过河时，他们都会通过敲击木桩头来向这边传递信号。只要一听到这个声音，外公总是毫不犹豫地立刻起身前往对岸接应来人。

此刻，外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着对岸望去。借着朦胧的月光，他隐约能够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然而，这深更半夜的时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女子如此匆忙地想要渡河呢？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但善良的外公并未过多思索。他迅速穿好鞋子，然后大步流星地踏上了那艘陈旧却依然坚固的小船。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他心里只想着：或许那位女子真的遇到了紧急之事，如果自己不管不顾，岂不是违背了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道义与责任？于是，外公奋力划动双桨，向着对岸缓缓驶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外公凭借着娴熟的划船技巧将船只顺利划至对岸时，那个原本应该站在岸边等待过河的女人竟然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要知道，这渡河的时间总共也就短短十几分钟而已啊！难不成这个人如此心急如焚，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便自行离开了吗？外公满心狐疑，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正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外公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木船轻微摇晃所发出的“嘎吱”声。他下意识地迅速转过头去，目光紧紧锁定住那艘看似普通的木船。只见那木船竟毫无征兆地微微颤动起来，仿佛有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力量正悄然踏上这艘小船。那么，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上船呢？这个问题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萦绕在外公心头。

不过，这种诡异的晃动并未持续太久，眨眼之间便戛然而止，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归到了最初的平静状态。尽管如此，外公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受。他眉头微皱，努力思索着刚才所经历的种种怪异现象，但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始终都无法确切地指出到底是哪一处环节显得格外古怪。无奈之下，眼看着未能接到那位神秘的女子，外公也只好将此次行程当作是一次徒劳无功的奔波罢了。最后，他只得带着满腹疑问，缓缓地操纵着木船穿过华江，驶向对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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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一脸凝重地说道：“当时啊，我身上连块手表都没带着呢，但凭借着多年走南闯北积累下来的经验，心里估摸那个时候应该早就过了子时啦！而且吧，不知道为啥，我总觉着这船突然之间就变得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额外的重物压在了上面似的。这不免让人联想到是不是有啥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船哟！”

话正说到这儿，外公突然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凉气从后背袭来，凉飕飕的，就跟大冬天里刮来的刺骨寒风一样。不过呢，外公毕竟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他可不敢贸然乱动。要知道，如果真有那种邪门儿的玩意儿存在，只要一扭头回看，保不准就连街上那些原本亮堂堂的明灯都会一下子给吹灭掉喽！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个轻飘飘、若有若无的女人声音从外公的身后传了过来。那声音细若蚊蝇却又异常清晰，在这万籁俱寂的午夜时分显得格外突兀：“你别害怕呀，我只是想请你帮帮忙，载我渡过这条河而已……”外公心里头咯噔一下，暗暗估摸了一下发声源距离自己当下所处位置的远近，估摸着大概也就两米左右的样子，而那个地方正好就是下生原所在之处。

女人一脸凄楚地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她说原本一直在外辛苦打拼挣钱养家糊口，可谁能料到命运竟如此无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意外离世。如今，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回到故乡，那个生她养她、充满温暖回忆的地方。听到这里，人们方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个女子竟是一个不幸客死他乡的苦命姑娘。

据说，她的遗体早已被送回了村子妥善安葬，但不知为何，她的灵魂却未能与之相随，始终徘徊困守在河流的彼岸无法归来。而外公呢，则向来以胆量过人着称，否则又怎敢独自一人居住在这临近河畔的地方？然而，即便胆大如他，当真亲身经历这样诡异离奇之事时，要说心中毫无惧意那绝对是骗人的。据外公后来回忆道，那一刻他感觉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而且根本无法停歇。

不过，当他强忍着恐惧，静静地倾听完女人的倾诉之后，内心的惊恐反倒渐渐平息了不少。也许正如俗话说得好：有时候与人世间那些险恶的人心相比，所谓的鬼魂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在外公应下了女孩想要魂归故里的恳求之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原本后背所感受到的那种刺骨冰凉之感竟然不知不觉间淡化了许多。究竟这仅仅只是一种单纯的心理暗示和自我安慰，还是真有某种超自然力量在暗中起作用，恐怕谁也难以给出一个确凿无疑的答案吧。

细长的竹竿再次轻点水面，溅起朵朵晶莹的水花。外公面色凝重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他说自己的双手一直在不停地冒着虚汗，以至于手掌变得异常湿滑，甚至连手中紧握的竹竿都难以牢牢抓住。然而，外公毕竟从事划船这个行当已经长达数十年之久，经验可谓极其丰富。毫不夸张地讲，即便他紧闭双眼，仅凭感觉和记忆，也能够将这艘小船稳稳当当地划回到目的地。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艘小巧的木船便缓缓靠近了渡口边的木质平台。整个过程看似轻松，但实际上外公的内心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他自始至终都不敢回头看上哪怕一眼，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整理着船上的缆绳。就在这时，外公突然感觉到船身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从岸边传来一个女孩轻柔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说了一句感谢的话语。尽管如此，外公的额头依然不断冒出冷汗，整个人紧张得不行。他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简短地回应道：“快些回家去吧！”说完之后，便继续埋头忙碌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每一秒对于外公来说仿佛都是一种煎熬。又过了许久，久到外公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似乎都能在这片寂静的山谷中回响起来时，他才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心，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山谷的那一边。

果不其然，在外公视线所及之处，那个女孩的身影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了那里。她的身形看上去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给人一种如梦似幻、飘忽不定的感觉。远远望去，她就像是悬浮在空中一样，慢悠悠地朝着前方飘动着前行。

外公瞪大眼睛，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这样，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女孩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彻底消失在了山谷的尽头，外公那颗一直高高悬挂着的心，才如同一块巨石落了地般，总算是安稳地放回了肚子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某一天，外公偶然间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就在距离他们所在之地不远的一个村庄里，前不久刚刚举办了一场葬礼。而这场葬礼的主角，竟然就是之前他在山谷中见到的那个女孩！据说，这名女孩一直在省城打工谋生，却不幸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从而失去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当外公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起初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一些后怕和紧张。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这些负面情绪便迅速被一股莫名的欣慰感所取代。因为此时此刻，外公深深地意识到，尽管当时他所面对的很有可能真的是鬼魂，但也正因如此，他所做出的那些举动，或许在冥冥之中帮助到了那个可怜的女孩。想到这里，外公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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