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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一章 剑鸣择主（第3页）

起初无人敢进。直到第七日，一个小女孩推开了门??她是去年在湖边听见“湖的声音”的自闭症患儿，如今已能正常交流。她走入后整整待了三天，出来时双眼通红，却笑着对父母说：“我梦见奶奶了，她说她一直在我心里唱歌。”

自此，那扇门成了最神圣的存在。每年仅有十二人可进入，需经严格筛选，皆为长期压抑重大情感创伤者。进去的人出来后，大多沉默数日，而后开始写作、绘画、歌唱，创作出令人震撼的作品。艺术评论家称其为“灵魂凿光”，认为那是人类精神最深处的觉醒。

阿澈年事已高，行动日益艰难。但他仍坚持每日抄录信件，哪怕手抖得几乎无法握笔。他曾对前来探望的年轻人说：“我不是在记录历史，我是在见证人性如何一次次从灰烬中站起来，说一句‘我还在这里’。”

某个黄昏，他独自坐在湖边，看着夕阳将水面染成金红色。忽然，一阵熟悉的清香袭来??苔藓与雨露的气息。他缓缓转身，只见那位曾赠予“心芽”的布衣女子再次出现，依旧面容朦胧，却多了几分慈意。

“你来了。”阿澈轻声道。

女子点头：“该交给你了。”

“交给我什么？”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本全新的书册，封面空白，材质似玉非玉，似纸非纸，隐隐有脉搏跳动。

>“这是《问心录?终章》。”她说，“只有真正走完告别之路的人，才能执笔。”

>“你准备好了吗？”

阿澈凝视良久，终于伸手接过。书册入手温润，竟与他的心跳同频。就在接触瞬间，书中自动浮现第一行字：

>“这一章，由千万人的泪与笑共同书写。”

女子微笑，身影再度消散于风中。

当晚，阿澈在灯下翻开书页，提笔欲写，却发现笔尖触及纸面时，整本书竟开始自行书写。文字如溪流奔涌，记录着此刻地球上正在发生的每一个微小而深刻的瞬间：

??非洲难民营中，一名失去双亲的男孩抱着收养他的老师说：“我现在有两个家了。”

??城市地铁站，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擦肩而过，彼此停下脚步，相视一笑，无需言语。

??深海探测器传回图像，海底火山口附近，一群发光水母围绕着一块刻有古符文的石碑旋转，仿佛在举行仪式。

阿澈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星空。他知道，《问心录》不再属于某一个人，它已成为这个世界的集体记忆容器。而“忆舟族”的使命，也早已超越血缘与传承，变成一种普世的选择??选择倾听，选择承担，选择在破碎中重建联结。

几天后，他在睡梦中安然离世。

临终前，他做了一个梦：自己驾着一艘小舟，行驶在无边的星海之上。舟头站着那位灰袍女子，回头对他微笑。

“该轮到下一个了。”她说。

阿澈点头，轻轻跃入水中。他的身体化作点点银光，汇入湖底亿万胚芽之中。

次日清晨，人们发现告别之塔的地基周围，一夜之间长满了银草，叶片上的光芒更加明亮，随风摆动时，哼唱的不再是单一旋律，而是一首完整的歌??歌词无人听清，却让所有听见的人都忍不住流泪。

而在南渊湖畔的小屋里，那本《问心录?终章》静静躺在案上，最后一页新增了一句话，笔迹苍劲而宁静：

>“我不曾战胜死亡，我只是教会人们如何拥抱它。”

>“而这，便是我此生最伟大的胜利。”

>??归舟者

阳光洒落湖面，波光粼粼。

银花仍未绽放，但春天已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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