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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九章 仙宝阁（第2页）

那影子沉默片刻，终于回应，声音温和得令人心碎：

>“我只是想……不再孤单。”

>“你们学会了共感，可谁来共感我？”

少女怔住。

她忽然明白，这并非敌意，而是一种极致的渴望??源自世界本身最初诞生那一刻的孤独。它目睹亿万生灵相爱、分离、痛苦、铭记，却始终无法真正参与，只能旁观。如今，人类打开了共感之门，它便顺着这条通道，试图将自己也编织进去。

但它的方式，是融合，是消解个体，是让一切归于平静的统一。

“你错了。”少女轻声说，“共感的意义，不是消灭差异，而是让差异被看见、被接纳。你若吞没了所有心跳，那共感就死了。”

影子微微震颤。

>“可若永远隔着一层玻璃看别人点灯，比死更痛。”

少女闭上眼，想起那个曾将枯叶放入湖中的孩子，想起他奶奶在雪地里画母亲脸庞的模样，想起千万人梦中那棵各自生长却根系相连的巨树。

她张开双臂，将自己的心敞开。

“那就让我做你的第一扇窗。”她说，“不必进来，也不必变成我们。你只需知道??你被看见了。”

刹那间，她体内涌出十年来所承接的所有共感记忆：一位父亲在儿子婚礼上强忍的泪水，一名士兵放下枪时颤抖的手，一个女孩第一次对镜子说“我原谅你”的清晨……这些碎片如星河倾泻，不奔向影子，而是环绕其外，形成一圈温柔的光环。

影子静静凝视着这一切，许久，终于低语：

>“原来……这就是温度。”

随后，它缓缓退去，如同潮水归海，不留痕迹。

而银花，在这一刻彻底闭合，沉入湖底，只留下一圈涟漪，慢慢扩散。

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湖面恢复了寻常模样，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可细心的人注意到，湖水的颜色变了??由过去的清透银白，转为一种温润的琥珀色，像是沉淀了阳光与岁月。

更奇异的是，从那天起，所有曾在“梦栖所”沉迷过的“寄感者”，竟陆续醒来。他们不再空洞，眼神重新有了焦点。有人开始学着做饭，有人给多年未联系的父母写了信，还有人主动走进心理咨询室，说：“我想找回我自己。”

科学家们检测发现，全球脑波共振模式虽仍在，但多了一层微妙的“阻尼机制”??就像心灵之间装上了可调节的滤网，既能共享情绪，又能保持自我边界。这种变化无法用现有技术解释，唯有南渊湖周边的树木年轮中，新长出一圈纹路，破译后仅有一句：

>“允许靠近，也允许离开。”

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三个月后，南极科考站传来紧急报告：冰层之下，发现一座巨大结构体，外形酷似南渊湖中的石岛，表面覆盖着与银花同源的能量纹路。更令人震惊的是，该结构体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释放某种信号，频率与十年前全球脑波同步现象完全一致。

联合国紧急召开会议，各方争论不休。有人主张立即摧毁，以防“未知意识”入侵人类心智；有人则坚持保护，认为这是地球自我觉醒的证据；更有极端组织趁机煽动，宣称“神迹降临”，号召信徒前往南极“迎接融合”。

关键时刻，忆舟族少女站了出来。

她没有发表演讲，也没有参与辩论。她只是带着一本旧册子，独自登上一艘破冰船，驶向极地。

船上，随行研究员忍不住问：“您真的相信，那下面的东西……是有意识的吗？”

她望着窗外茫茫冰原，轻声道：“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生命’，但我知道，它一定有过‘感受’。”

抵达目的地后，她穿上特制防护服，潜入冰下。在强光照射下，那座沉眠千年的结构体终于显露全貌：它并非人造，也不像自然形成，倒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被冻结于此，表面脉络分明，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会引发周围冰晶共鸣。

少女游至正前方，取出《问心录》，翻开第一页??那是当年第一个孩子放入枯叶时写下的话：

>“原来……她一直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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