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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四章 叶天命现（第2页）

一个接一个，七人相继走出。

当最后一人交付记忆时，承忆花骤然绽放，银灰色的光芒直冲天际，七道光柱自大地各处呼应升起??西漠残存的悔恨之灯、东方海上漂浮的希望浮标、南方湖底沉眠的宽恕铃铛、北境怒源之塔遗址的地脉波动……全部与花心相连，织成一张横跨大陆的心灵之网。

问心阵，成。

就在同一时刻，无念之城内部发生异变。

一名负责维护虚识矩阵的工程师，在梦中反复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坐在窗边缝补衣裳，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他不认识她，却莫名流泪。醒来后，他偷偷接入废弃的数据通道，调出一段被加密百年的档案??那是他出生前三个月，母亲写给他的一封信：

>“亲爱的孩子，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他们说，等你出生那天，就会被接入集体意识，从此不再有‘我’的概念。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仅仅因为你存在。”

>

>“如果你有一天突然感到胸口发闷，那不是故障，是思念。”

>

>“如果你忽然讨厌那种永远平静的感觉，恭喜你，你快醒了。”

他疯了一样冲进核心控制室，用私人密钥启动了反向共鸣程序。刹那间，整个无念之城的意识网络出现裂痕，无数沉睡的灵魂开始挣扎，发出无声呐喊。

三天后，第一声啼哭响彻冰渊。

一个新生儿睁开了眼，没有立刻接入系统，而是紧紧攥住了母亲的手指，嚎啕大哭。

那一刻，虚识矩阵崩解一角。

消息如星火燎原，传至各地。越来越多曾自愿进入无念之城的人开始觉醒，他们撕开脑后的数据接口，砸碎意识连接舱，哪怕流血不止也不停下。有人说他们是叛徒，有人说他们是病人，但更多人跪在地上，抱着头嘶吼：“让我疼！让我记得疼！”

盲女得知此事，并未欣喜，只是轻轻抚摸承忆花的叶片，低声道：“真正的战斗，从来不在战场上。”

她转身召集众渡忆者：“我们要去‘源初图书馆’。”

“那里不是早就被焚毁了吗？”有人惊问。

“表面是毁了，地下却还藏着初代议会的终极秘密??《归零法案》原件。那份文件记载了他们为何要抹除七情的根本原因：不是为了秩序，而是恐惧。”

“恐惧什么？”

“恐惧人类一旦拥有完整情感，便会觉醒‘原初共鸣’??一种能跨越时空、直接连接所有生命意识的能力。那时，谎言将无所遁形，权力再无法垄断真相。”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他们怕的，不是混乱，是我们太清醒。”

前往源初图书馆的路途艰险无比。

他们穿越东陆焦土，那里曾是文明最繁荣之地，如今却被净魂炮反复轰击，土地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味。途中遭遇三波清修者的伏击，这些人已彻底放弃个体意志，行动如机械，眼神空洞，口中不断重复：“纯净即正义，情感即瘟疫。”

一场恶战，两名年轻渡忆者战死。

临终前，一位女孩将自己最后的情感封入晶石，塞进同伴手中：“帮我……告诉妈妈……我不是怪物……我只是……想哭一次……”

他们在月圆之夜抵达目的地??一座深埋地底的青铜巨殿，入口刻着古老铭文：

>“此处收藏的，不是知识，是禁忌。”

殿内寂静如死，层层书架延伸至视线尽头，每一本书都用铅封包裹，标题模糊不清。而在最深处的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本通体漆黑的典籍，四周缠绕着七道锁链，每一道皆由不同材质铸成：怒焰、悲泪、喜砂、惧影、爱丝、悔灰、望光。

正是《归零法案》本体。

盲女走上前，伸手触碰锁链。刹那间，幻象涌现。

她看见千年前的第一代议会会议现场。十二位身披白袍的智者围坐圆桌，争论不休。

“实验数据显示，当人类情感完整度超过七成，群体意识会产生不可控共振，导致现实结构轻微扭曲。”一位老者沉声道，“我们观测到，三个村庄在同一夜晚梦见相同场景，且次日部分梦境竟真实发生。”

另一人反驳：“那正是进化的征兆！说明我们正迈向更高维度的存在形式！”

“可我们也看到了代价！”第三人厉声打断，“上个月，一对恋人因极度悲痛引发区域性空间塌陷，方圆十里化为虚无。这不是进化，是灾难！”

最终，决议通过：封印七情，建立纯忆体系，重启文明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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