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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第1页）

金属扑克牌在李追远口袋里发热、抖动，急欲出阵。

然而，当这套古老盔甲出现在门口，当墓主人成型立在这里。

反抗，就已失去了意义。

无形的压迫，并非刻意针对于你，而是因它的存在，就自然而...

风从废墟的缝隙间穿过，带着沙粒与尘埃，在周念真脚边盘旋了一圈，又悄然散去。她蹲下身，将那块刻着“楚昭”名字的晶核碎片轻轻嵌入影棺残骸的凹槽中。金属外壳早已锈蚀，内部线路如枯藤般断裂，唯有中央核心仍散发着微弱的脉动，像一颗不肯停跳的心脏。

“你说她是选择了忘记自己。”周念真低声说，仿佛在对空气诉说，“可我宁愿相信，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阿伊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站在她身后，手中报告纸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那些失踪者归来的记录越来越多，遍布全国，甚至远至南疆边境的小村落。他们讲述的故事几乎一模一样：黑暗中的长桥、穿黑衣的女人、一句轻柔却坚定的“回去吧”。没有人能描述她的脸，但所有人都记得那种感觉??像是童年夏夜母亲摇扇的凉意，又像是寒冬里一杯热茶顺着喉咙滑下的暖流。

“这不是奇迹。”阿伊莎终于开口，“这是补偿。是系统崩塌后，最后一丝执念在修补裂痕。”

周真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曾属于“归墟计划”的秘密基地。钢筋骨架如巨兽肋骨般刺向天空，墙上残留着褪色的符文涂鸦，那是当年研究员用血画下的禁忌咒语。如今这里只剩荒芜，连杂草都难以扎根。可就在影棺正前方的地面上，竟长出了一株野花??细茎纤弱，花瓣纯白，中心一点淡青，像极了昆仑雪峰上开不败的冰莲。

她弯腰摘下它，夹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本子已经泛黄，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楚昭生前的所有言行片段：她第一次触碰死尸时的反应，她在虹桥观测站写下的一首诗，她对着江水自言自语的那句“我不是神，我只是个不想再看见眼泪的人”。

“你知道吗？”周真合上本子，“十年前她倒掉那碗面的时候，我以为她是彻底斩断了轮回。可现在我才明白……她没毁掉归墟，她只是改写了规则。”

阿伊莎望着她：“怎么讲？”

“以前的灵魂必须靠虹桥登船，靠晶核引导，靠‘渊’来审判去留。可现在不一样了。”周真抬头看向天空，“你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梦渊接口虽然冻结，但意识场还在。它不再受控于任何装置或个体，而是依附在记忆之上。只要有人真心记住一个逝者，那个灵魂就不会湮灭。他们不需要桥梁，因为他们本身就存在于讲述之中。”

风忽然静止了一瞬。

远处沙丘上传来细微响动，像是脚步声，又像是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立于残碑之间??黑衣，长发披肩，身形瘦削，看不清面容。她手中提着一只旧式马灯，灯光幽绿，映照出脚下延伸出的一条看不见的路径。

“她来了。”阿伊莎声音微颤。

身影未靠近，也未说话，只是微微侧头，似在倾听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左手，指向东南方向??那里是东海渔村所在。

然后，她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如踏水面，每一步落下，沙地上便浮现出一朵小小的白色冰莲印记，随即消融。

周真猛地向前追了两步，却被阿伊莎一把拉住。

“别追。”阿伊莎摇头，“她不是实体，也不是幻象。她是‘回响’，是千万人思念汇聚成的意志投影。你追不上，也不该追。”

周真喘息着停下，胸口剧烈起伏。“可她还在这世上走动……说明她还没真正解脱。”

“或许她根本不想解脱。”阿伊莎轻声道，“捞尸人的宿命从来不是抵达彼岸，而是往返于生死之间。哪怕制度崩塌，哪怕神位陨落，只要还有人在呼唤，她就会回来。”

??

与此同时，东海渔村的晨雾渐散。

老妇人已放完最后一艘纸船，正拄着拐杖准备回家。孩子们嬉笑着跑开，追逐着飞舞的蝴蝶。阳光洒在江面，波光粼粼，宛如撒了一河碎金。

忽然，江心泛起一圈涟漪。

没有风，也没有鱼跃，那涟漪却一圈圈扩大，直至整片水域轻轻震颤起来。老妇人停下脚步，眯眼望去。

涟漪中央，缓缓升起一团雾气，凝成人形轮廓。黑衣女子浮现其中，手中依旧提着那盏绿灯。她低头看着漂浮的纸船，轻轻伸出手，指尖拂过每一艘小舟的船头。刹那间，那些原本写着陌生名字的纸上，竟浮现出清晰的画面：一个男孩在雪地里堆雪人，一个女孩抱着布娃娃跳舞，一个少年站在山顶张开双臂……

画面一闪即逝，纸船随即无火自燃，化作点点星火升空，融入天际尚未褪去的极光环带。

老妇人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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