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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琳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毕竟他们和方丽一家,老弱病残孕这五个字都占了个齐全,若是独自上路,恐防会遇到什么危险,还不如跟沈家人一起,最起码人多势众,又有几个大男人,若是真遇到什么事也不用怕。可段南山不知怎的,方琳每次一提这个话头,他都借口忙避而不谈。
昨天晚上,方琳实在是忍不住,开诚布公地跟他谈了一次,段南山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媳妇,咱哪儿都不去,就待在这里成不成?”那话音里还带着几分委屈,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一样,气得方琳扭头就睡,连话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原以为今日晨起之后,段南山会有所解释,谁料到他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干活。
“你说说,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方琳说着说着有几分委屈,成亲这么久,段南山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她也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才会展现出肆无忌惮的一面,可偏偏她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段南山却不愿意惯着她了。
方丽听她说完事情的始末,眉头微微皱起来,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最后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姐,你也别多想,这路上不比家里,风餐露宿的,姐夫可能是怕你劳碌奔波,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怎么可能!如今孩子才五个多月,正是动身的好时候,要是这肚子再大些,想走都走不了了。”说罢这句话,方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挑起眉,“我怎么觉着你没说实话,你老实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方丽叹了口气,刚刚自己的表情不自然了些,果然没能逃过姐姐的法眼,“姐,那我可就直说了,不过你得跟我保证,不管听到什么,不要生气不要着急,咱平心静气好好说话。”
方琳见她慎之又慎,心里蓦地一沉,似乎有一种预感,方丽要说的话一定是她不想听的,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要是不听,就跟喉咙里卡了跟鱼刺似的,难受极了,她假装轻松地开玩笑,“你说你,我是那爱生气的人吗?”
方丽勉强笑了笑,低声道,“姐,你说我姐夫不愿意去青阳,是不是躲着什么人哪?”
“他能躲着什么……”方琳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明白了方丽话中的意思,难不成,段南山真的在外头招惹了什么人?她的脸色晦暗不明,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呢喃道,“不……不可能,对,不可能,我相信他。”话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愈发坚定,只有那不断颤抖的拳头出卖了她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方丽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进湖泊,在她心中泛起巨大的涟漪。
段南山年前出了那趟远门回来之后,就有些怪怪的,比方说经常一个人发呆,跟李叔说话避让着她,突然要跟耀祖学认字,还费心费力的要养小猪崽儿和小鸡,这原本忘却的一幕幕突然在脑海里回忆起来,似乎不断地在肯定她心中的疑问。
方琳想问段南山,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生怕得到的是她不想要的答案,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只能逃避,不断地逃避。
而段南山为了不想让方琳提要去青阳县这件事,从早上开始就忙前忙后,担水劈柴,打扫院子,直到晚上临睡前,他才意识到,这一天方琳几乎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媳妇,你睡了没?”段南山心里也难受,他觉着这忒不是个事儿了,为了安全起见,他也想媳妇去青阳,可一想到去青阳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担忧,可心里又存了一丝侥幸,已经三个月了,那人还没有来,自己是不是躲过了这一劫呢?
方琳背对着他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努力想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倒回去,她在心底骂自己,怀了孕怎么就变得喜欢胡思乱想,可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地往下流。
突然,一双粗糙厚实的大手覆在了她的背上,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段南山发誓,他看见媳妇眼泪的那一刻,心里疼得跟针扎似的,真的想把什么话都一股脑的全都倒出来,可他不能说,他不能让方琳跟着他一起担心。
他轻轻拍了拍方琳的背,“我给你委屈受了,你打我骂我都成,就是别一个人憋着,你现在怀着娃娃呢,哭不得,哭坏了眼睛怎么办?”说罢他吻了吻方琳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你要不要骂我几句解解气?”
方琳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从床上坐了起来,刚哭过的红眼珠子灼灼地盯着段南山,一字一句地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打算解释吗?”
☆、第88章举家迁徙
段南山沉默了半晌,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心里挣扎得厉害,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方琳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里似乎盛满了无限光芒,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那光芒也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再看段南山,扭头背过身躺下了下来,以至于没能发现段南山痛苦而又纠结的神色。
许久之后,段南山长叹了一口气,替方琳掖了掖被角,在她耳畔低声道,“你要是想去青阳县,那咱们就去吧。”
方琳没有睡着,她哪里能睡得着,她的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块,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难受的不得了。
听到段南山的话,她一把将被子掳开坐了起来,所有积攒的情绪似乎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不由分说劈头盖脸道,“现在又说要去,早干嘛去了,这样做很好玩吗?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不可能!你想隐瞒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你去不去青阳县跟我也没关系!你要是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意思,不如咱们就一拍两散!”
她看不到段南山那错愕和惊惧的表情,因为话还没有说完,方琳的眼眶已经再度被泪水模糊,她捂着脸,狠狠地咬着下唇,拼了命地想要不发出一丝声音来,可颤抖的肩膀和她身上弥漫着的伤心痛苦的情绪是无法隐藏的,怎么……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呢?两人成亲这么久,别说吵架了,就连脸都没有红过,一拍两散这四个字,即便是冲动之下的言论,可也是真真切切从她口中出去的,怎么就……怎么就想到这四个字了呢?
方琳觉得,她变了,变这样的冲动,这样的易怒,这样的敏感,变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无法忍受,难怪段南山心里藏着事儿也不愿意跟她说。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挨着墙壁,眼睛干涩,脑袋昏沉,她脑袋里的想法如同一窝粥似的搅在一起,杂乱无章。
就在这时,段南山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简直不敢相信,方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是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还是他真的伤了她的心?一时间,懊悔、愤懑夹杂着不能言说的痛楚,使得这个高大的男人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强行将面前的女人圈进了怀里。
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恐慌在方琳的那一句话之后,他紧绷着的心弦终于还是“噌”地一声断了,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吻上了怀中的那个人儿,想要确定她还在自己身边,他一只手扶住方琳的腰,一只手圈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横抱在怀里,说出那样决绝的话的双唇被他狠狠咬住,整个人都颤抖着,他想告诉方琳,不!不是这样!可他又不能解释,怕有些话一说出口,只会将方琳推得更远。唇齿间样熟悉的甜美滋味似乎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可偏又舍不得放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安心下来。
方琳涣散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拉扯了回来,段南山将她抱得紧紧地,怎么推也推不开,她捶打脚踢,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认准了非要将她桎梏在怀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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