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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旁的线香点燃,少年站定在铁笼前,旁侧的侍从上前,递上一根木质的长棍。
洛久瑶心下一顿,才转过目光,旁侧的青年已饶有兴致地为她解释:“这儿是最好的观景位,姑娘您瞧,眼下这孩子便是二十一,是姑娘抓中的好彩头了。”
“在他之前的二十个人都死在斗戏场上,这孩子的命却硬,先是从饿狼口中得以生还,而后三日的斗戏中,只一炷香的时间,他都能在这方石台上活下来。”
洛久瑶再去瞧那少年。
三层距离石台太远,她看不清那少年神色,只依稀得见少年手持半臂长的木棍,动作中满是戒备。
未等洛久瑶开口,东家又道:“听下人说,姑娘曾问起二十一,想不到姑娘也如来园子里的人一样,对这个下等的奴隶感兴趣?”
洛久瑶转回目光:“听闻东家几次三番都不肯割爱,我自然也想瞧瞧这是个怎样稀罕的人。”
“小人姓陶名屏,姑娘唤小人陶屏就是了。”
陶屏朗声笑道,“不想这等低贱的奴隶也能得姑娘抬举,小人并非不肯割爱,只是在等有缘人罢了。”
他意有所指,洛久瑶没有说话。
台下的铁笼似是锈蚀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过,笼中空了下来。
可它也只一瞬得闲,下一瞬,鲜血飞溅,一人的身躯撞入笼中,身前被长棍捅出的窟窿不断涌出血来,鲜红色便填满了铁笼。
少年的动作毫无招式而言,只单纯以蛮力拼杀,眨眼的功夫,他手中的长棍沾了血,身上亦被血浸透——那血不仅来自对方,亦来自他自身,他却好似无知无觉,一心只在拼杀而不留半分退路。
香火转眼只烧剩半截,鲜血流淌在石台上,压入台上刻印的繁复的花纹中,血腥气顿然充斥在一方小阁中。
陶屏在旁看着,扇柄轻敲掌心,面上是十足的惬意。
他的兴致在此,显然对石台上的情状十分满意。
洛久瑶眼睫微敛,端起茶盏。
萦绕在鼻息间茶香才压下一二分血气,她便又听陶屏叹道:“姑娘今日是赢得满载了。”
洛久瑶抬眼:“还要多亏了东家,不知这样好的苗子,东家是何时得来?”
陶屏笑而不答,只道:“姑娘若是对二十一有兴趣,不如听听小人的法子?”
见洛久瑶不语,陶屏又开口。
“小人平生最喜看斗戏,我瞧着姑娘身边的人出手不凡……”
他指一指洛久瑶身后的沈林,“姑娘派这位小兄弟同我养的护卫比一场,若赢下,小人定然会将下面那个奴隶拱手赠与姑娘。”
洛久瑶瞥他一眼:“你在与我做赌?”
陶屏道:“这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姑娘说不是吗?”
洛久瑶捻着茶盏,道:“看来东家对这样的赌局轻车熟路。”
陶屏笑了:“姑娘都已来了北地,莫不是还对这些微不足道的人抱有怜悯?在这里,人命本就可以待价而沽,是最不值得在意的东西。”
台下的线香燃尽了,石台上已尽是七零八落的尸身。
二层的护卫收了弓箭,与此同时,金银若碎雨,自下方的厢房抛掷而出。
那位被人称作‘二十一’的少年浑身浴血跪立台上,手中长棍已然从中折断。
他又赢了。
洛久瑶轻笑一声,放下杯盏,索性顺着他的话道:“依东家所言,我的人可是千金难买,若磕了碰了,东家怕是赔不起的。”
“看来姑娘不满于我所说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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