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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西城中锋芒露（第2页）

再次进入苴穆的房间后，青铜仔细打量奈叶。她说道：“我看奈叶的年龄不太像是有安少爷如此大的儿子，可又见你们俩感情深厚，实在不解，可否告知青铜啊。”

奈叶道：“你说的不错，帧儿并非我所生，乃是我姐姐的孩子。姐姐才是这水西的奈叶，可惜在帧儿还幼小的时候就患病离开了，她走后将我托付给苴穆，为了不辜负姐姐，苴穆就娶了我。我何德何能受此照顾，说来我既没有姐姐的宽宏，也没有姐姐的豪气，唯有尽心照顾好她的孩子和苴穆。”

青铜道：“难怪，原来你才是安少爷的小姨啊，所以我要当他小姨，他那么不乐意。”

奈叶道：“帧儿很乖，很懂事，一直以来都把我叫母亲。苴穆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自从娶了姐姐后就没有想过再纳妾，而姐姐走后娶了我，也没有再娶其它人。可惜这几年我总是无所出，水西的男丁里，除了帧儿就再没有别人了。想来，偌大的帝王家后人如此之少，我实在有愧水西的祖先。我多番劝苴穆，可他总是不愿意，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罪人。如今，征战连连，不仅是水西、水东、乌撒征战不断，连汉族也开始大肆进入我们彝家，想要一统天下。我时刻担心我们家帧儿，他不仅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还是这个民族的继承人，真是辛苦他了，我要是生个一男半女的，也能给他分担分担。哎！我这个不争气的人。”

说完这话，青铜将奈叶的手握住，叫她别动，给她诊了诊脉。见奈叶脉象有些虚浮，内滑而不实，乃忧思过度之症。知道这位奈叶的确是个有心人，总是为别人着想，也总是担心别人所致，加上多年不育，郁结于心。青铜对奈叶道：“奈叶，我见你就亲切，原本以为能与你做姐妹，可惜安少爷不高兴，以你的性子，安少爷若是不高兴的事情，你定是不会做的，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但我心里始终是当你姐姐了。你听我一句，别想太多了，这世间好多事情都没有办法控制的，你只要尽力就好了。你这不能生育的问题，我记得有一种草药，可以诊治。这种草药叫车前子。”

奈叶听到这个草药的名字后说道：“车前子，可是采采芣苢，令人有子。”

青铜从未听过这个词语，十分奇怪，问道：“奈叶，你刚刚说的可是一首汉族人的诗歌。”

奈叶点点头。

青铜又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去过汉地。”

奈叶道：“我并没有去过，彝家女子历来出不了远门，这诗是柳娘教我的。”

青铜道：“柳娘？就是跪在苴穆房前的那个女人，她是汉人吗？她怎么会懂汉人的东西。”

奈叶道：“哎，说来也是孽缘，苴穆这病也是给她气出来的。”

青铜道：“奈叶，我不是多事，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给我说说缘由，作为大夫，查找到病源对于医治更有效果。”

奈叶点头道：“嗯，既然你都当我姐姐，我也不该瞒着你。我见你也不是那多事的主，知道这缘由或许对苴穆的病情有帮助。”

奈叶娓娓道来：“说起来话长，几年前，我们与汉族有过一场大战，那次战争，汉人侵犯我领地，被苴穆大破，俘虏了汉人的一名将军。苴穆是个爱才的人，见那将军文韬武略，是个难得的人才，便想将其纳入麾下。那将军见苴穆为人坦诚，又十分虚心，久而久之虽不肯当他的手下，但经常与苴穆切磋、谈论，讲文章也讲兵法。这期间，柳娘便爱慕上了这位将军。”

青铜打断奈叶道：“那柳娘是苴穆的什么人，她如何能接近这位被俘虏的汉人将军。”

奈叶道：“柳娘是苴穆的妹妹，是帧儿的姑姑。苴穆就只有这一个妹妹，疼爱有加，原本是要和水东联姻，将柳娘嫁到水东去。就是因为遇到了汉人将军，柳娘誓死不嫁，反惹来水东和我们交恶多年。不过这感情的事，我也理解，她心仪这个有才有貌的人，自然是应该的，总比嫁给水东那不曾见过的人好。作为女子，我们本就不自由，能遇到自己心仪的人更难得，当然是该好好争取，这一点我从心里是支持她的，所以，柳娘和我交情甚好，经常和我聊天，告诉我她从将军那里学来的东西。”

青铜问道：“那将军喜欢柳娘吗，他娶了柳娘吗？”少女始终是少女，对这些男女之事特别感兴趣，很想知道有情人是不是可以终成眷属，也很好奇男女之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关系。

奈叶道：“柳娘倾心将军，苴穆早就看出来，他其实也想过，如果将军乐意，就把柳娘许配给他，也算给他一个合法的留下来的身份。刚开始，将军并不太乐意，可见柳娘如此喜欢自己，又对自己照顾有加，颇为感动，加上在寨里生活久了，也喜欢上了这里，就放下想要回去汉地的想法，安心娶了柳娘，就此好好生活。”

青铜道；“那这不是很好，为何又会生出事端来呢？”

奈叶道：“是啊，原本一切都很好，这几年也是柳娘最开心的几年，他们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只是一直没有子嗣，也叫柳娘十分难过。她常跑来和我商量，也一同找办法，想要让我俩都赶紧怀上孩子。可惜，不管我们怎么努力，始终不能如愿。”

青铜很纳闷，按道理，奈叶身体并没有大碍，她日前见过那柳娘，从面色上看也不像是多病的人，怎么两人就怀不上孩子呢。她心想，得好好给她们看看，完成这两人想当娘亲的心愿，也算是做了好事。

奈叶接着道：“如果日子就这么安静平淡地过下去就好了，可惜人世无常，变化永远都在。一天有人突然给将军带来了一个消息，他听了性情大变，想要立刻返回汉地，苴穆不同意，两人因此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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