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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婶儿,这儿写上您名字,还有上边儿这个空。”侯德发把借条往左边挪了挪,并把中性笔交给友家妈,“没事儿,写完我给您念一遍,您觉得有啥不对的,咱们再改也行。实在不行,咱们重写一份儿,您咋说,我咋写。”
侯德发知道她已经在内心做完了最后一次挣扎,现在他只要顺势而为就好,不能心急,尤其是这最后的时刻,只要他还没有把钱揣在口袋里离开这儿,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他竭力表现出自己的从容和关切,让对方认为他并不着急,而且仍给他们反悔的时间和余地;让他们觉得选择的权利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相信是他们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最后需要给予的只是对他们选择的认可和肯定,这是他从之前的几次失败经历中总结出的经验。凡事都要有一个限度,当之前制造的紧迫感起到足够的作用后,就不必继续在他们身后驱赶,免得适得其反、过犹不及。
范秀玲一直处在一个客观的第三者视角看待这个事件。在她看来,其中发生的不少事,说过的不少话,足以构成一部滑稽闹剧的组成部分。她已经察觉出一些非常不合理甚至畸形变异的部分,但她并不能完全确定。她想到如果自己处在友家妈的位置时,也不一定能保持完全的自制力,不被长久以来陷入其中并痛苦挣扎着的困境和眼前几乎唾手可得的利益迷惑大脑,而且,他们毕竟已经老了。她知道在这个甜美诱人的、饱满可口的蛋糕中,一定潜藏着其他可怕的危机,但她不能完全确定,没有任何证据。也许她察觉到的异常之处,只是常年来对侯德发的偏见造成的误解,而且,这件事本就与她无关。但她的内心仍不断剧烈地搏动着,她甚至能听见心脏跳动时仿佛不断撞击着胸腔的惊人响动。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她想,“即使将来侯德发没有把钱还给婶子(友家妈不是她的婶子,只是范秀玲在见面时常这么称呼她),又能怎样呢?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儿,就像他们说的,不是还有法院吗?是的,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儿。我只要拿回侯德发许诺的,本就属于我的钱就行。我也有属于自己并深陷其中的泥沼(我似乎说出了一句挺不错的话,之前在那儿听到的来着),没有闲功夫为别人操心了,是的,自己的事儿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
但当她看到头发凌乱、灰白,身体瘦小干瘪的友家妈颤抖着双手,握紧手中的笔,笔尖触碰纸面前的一刻,她还是没能忍住,几乎是本能地打断了原本流畅的进程。
“婶子!”范秀玲突然说,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或者该说些什么和做些什么。
但很快她想到了该说些什么,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或者建议:她要让婶子跟儿子们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我这是在做什么?”她突然想到,“两个女儿等着上大学,学费还没凑齐,甚至有一个可以说已经凑不齐了,儿子上高中的学费也还没着落。我是想干什么?但是,算了,既然开了口,就得把话说出来。”
友家妈和侯德发都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抬起头看向她,友家爸也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范秀玲!”侯德发几乎脱口而出,很不礼貌地直接叫起了二嫂的名字,他遇事容易冲动的老毛病又犯了。在这关键的最后一刻,他没料到二嫂居然会成为他计划中最不稳定的因素。他正想着该怎么编造谎言应付接下来的场面,但友家妈却先开口了。
“秀玲呀!婶儿知道你要说啥。”友家妈瞅着范秀玲说,仍紧紧握着手中的笔,甚至握得更紧,生怕它掉落似的,用一种非常奇异的语气继续说,那种语气可以形容为一种严厉的诚心恳求,“你是觉得我有钱却不给卫军借,骗你们两口子,心里有怨气吧!我知道你为孩子们上学的钱发愁,可你替婶儿想想,替赞友想想吧!”
“原来她是这样想我的,还能说什么呢?我是怎么了,还有功夫为他们的事儿操心。”范秀玲心想,愣在原地,半张着嘴,凝视着眼前这个老太婆,“什么也不用说了!不必跟他们任何人再多说一句话!跟我没关系!是的,我只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行!”按她平常的脾气,受到别人误解时一定会大声反驳、辩解,她很在意自己和家庭的名声。但如今,极端的愤怒和失望却让她选择保持沉默。
“婶子,您消消气。”侯德发赶忙趁势用安慰的语气说,不过很快这语气就会变得虚假和浮夸,但友家妈和丈夫早已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并没有意识到这明显浮夸和虚假的语调,而把它当成宣告他们光明未来的轻快伴奏。侯德发接着说,“不用担心,签了字儿,您和儿子的好日子就快到了。您想想,等我拿下鸡场的合同,您和叔,再叫上赞友,都去鸡场干活,那好日子不是……怎么说的,对,指日可待了!三年之后,我连本带利把钱还给您,加上你们在鸡场干活挣的钱,还能发愁娶不上媳妇儿?”
“是,是呀!”友家妈想象到未来的美好场景,甚至已经看到儿子结婚时的模样,不禁欣喜地笑了出声,“对,签,把字儿签了!”
他们都签完字后,侯德发照着借条读了一遍,友家妈和丈夫频频微笑着点头,似乎皆大欢喜。只有范秀玲在一旁保持沉默,她只觉得这个本就不很明亮的房间变得越发昏暗。尽管钨丝灯泡仍持续发出淡橙色的温暖光芒,但所有人身体的轮廓似乎都正在向黑暗隐没,向着下方沉没,而被来自上方的光明抛弃。
“很好,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各取所需,也许只是我多想了。”范秀玲心想,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们,“这样也好,我也能拿到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一万块钱,也许最开始就不该想那么多。”
友家妈走近里屋,从靠墙摆放的大衣柜右下角的铁盒里拿出他们所有的积蓄,原本是为他们的小儿子结婚准备的钱。她把钱拿在餐桌上,灯泡正下方,整个房间最亮的位置,开始一张张清点。侯德发在旁边伸长脖子直盯着,仿佛饿了一星期的野狗看见路边还未开始腐烂的肉块。
有两沓钱已经叠好并用黄色小橡皮筋绑好,都是红色的一百块纸币,还有一沓也用橡皮筋绑好,但比另外两沓厚一些,上面有至少一半是绿色的五十纸币,所以显得更厚。每一张的颜色都不像刚从银行取出时那么鲜艳,很多钱中间折叠出的印痕已经非常明显,有几张从印痕处裂开了不少。所有这些钱的颜色都显得有些暗沉,仿佛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像这个房间里的大多数物品一样。
友家妈的丈夫想要帮她一起数钱,但她执意要自己一张张清点。她清点的方式不像大多数人那样专业、快速,不是用左手握住一沓钱,然后敏捷地用右手拇指快速拨动每一张,而是把每一沓放在桌面,每次缓慢但认真地从最上面数出十张,放到桌子更前面的位置,等把整个一沓完全数完后,再数一下共分了几小堆,最后把那十小堆叠在一起,用橡皮筋绑起来。
她就这么清点完一遍之后,又拿起第一沓钱重新开始数,身旁的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如果清点的不是钱,而是其他任何什么东西,他们一定没法忍受那种仿佛考验人耐性极限的数钱方法。但没人说出任何话,只能听见一张张钱币的摩擦声,在这个有些昏暗的房间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响亮。侯德发在一旁默默盯着,仿佛这些钱已经一张张放进他的口袋里。他不出声,唯恐惊动面前这个完全沉浸于其中的老人。
“三万,你再数数吧。”友家妈终于清点完第二遍,把三沓钱摞在一起,放在身前的桌子中央。
“不用,婶儿,不用。”侯德发说,看着友家妈干枯憔悴的面容笑了笑。
“之前跟你说只有两万,那是骗你的,”友家妈说,朝侯德发微微一笑,“是我耍了个心眼儿,总不能把所有情况完全说出去,你说是吧?”
“是,是。那您还有吗?”
“没了,”她长叹了一口气说,叹息的声音听起来像在烈日下暴晒了一整个夏天的木柴一样干燥,仿佛什么东西要从内部裂开、崩解一般,让人听了不禁感到一阵心酸甚至心疼。“就这些了,剩下的我和你叔省着花,应该还能对付对付。德发,咱们可说好了,合同下来,我跟你叔就去你那儿干活了。再脏再累我俩都不嫌弃,只要能有个活干就行。”
“行,您放心。合同下来我就通知您。”侯德发说,接着伸出左手,一把抓住放在餐桌中央,用橡皮筋仔细绑好的三万块钱,但友家妈突然迅速用干枯的右手按住他的手背,用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他的双眼。
“德发,”她缓缓开口,不是尖利的嗓音,而是用低沉、衰弱的声音说,“你说的是实话吧!”
“婶儿,你这说的啥话?”侯德发笑了笑说,想要把手从友家妈手中抽出,但她仍紧紧按着,紧盯着他的双眼,“你说的是实话吗?”她再次问,声音低沉,语气冰冷。
侯德发意识到眼前这个老太婆是认真的,他必须同样严肃认真地回答,而且不能让她看出半点儿虚假和伪装的成分。他收起笑脸,表情严肃,“是,我说的是实话。合同下来我立刻通知您。”
他并没有说谎,至少他让自己相信如此。如果拿到了合同,他第一次发自真心愿意兑现承诺。但这是一个建立在不存在的基础之上的承诺:他没拿到合同,而且也不可能拿到合同了,而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也许正是这一点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他第一次由于欺诈而产生的一丝愧疚,他觉得有一点可以安慰自己,至少最后一句话,他并没有说谎。
友家妈轻轻叹息一声,随后松开干枯的右手,没有说话,拿起写好的借条,迈着缓慢的、不很稳健的步子,走进里屋放进之前装钱的铁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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