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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子明氏的血脉在召唤。”铃母的声音空灵而悲伤,怀里的小铃突然飞出,与我胸口的印记融合,新通天铃的金光暴涨,将万魂铃彻底吞噬,“武铃守,你用怨魂养铃,终究会被怨魂反噬。”
武铃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光中寸寸消散,只剩下万魂铃掉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就在他彻底消失的瞬间,万魂铃突然裂开,飞出只金虫,比我掌心的这只大了十倍,背壳上的铃舌闪着诡异的绿光,朝着铃母的虚影扑过去。
“是铃精的母虫!”我突然明白过来,武铃守只是铃精的傀儡,真正想吞噬铃母的是这只母虫!
母虫撞在铃母的虚影上,发出刺耳的嘶鸣,铃母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怀里的小铃发出痛苦的哀鸣。舱室里的青铜铃突然全部炸裂,无数指骨飞向母虫,却被它背壳上的绿光弹开,纷纷化作粉末。
沉船的摇晃越来越剧烈,显然即将彻底沉没。我知道不能再犹豫,握紧新通天铃,朝着母虫冲过去。金光与绿光碰撞在一起,母虫发出一声震耳的嘶鸣,背壳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虫卵,每颗虫卵里都嵌着只细小的铃虫。
“快毁掉虫卵!”铃母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力量,小铃突然化作道红光,射向母虫的裂缝,“它们会吞噬所有铃铛的力量!”
我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到新通天铃中,金光暴涨,顺着裂缝钻进母虫体内。虫卵纷纷炸裂,发出凄厉的虫鸣,母虫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最终化作团绿色的黏液,顺着甲板的裂缝流进海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铃母的虚影在金光中露出欣慰的笑容,渐渐消散在空气中。舱室里的青铜铃碎片突然全部飞起,组成只完整的铃铛,落在我的手中,正是铃母棺上的那只母铃。
沉船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快速下沉。我抓起母铃,纵身跳进海里,朝着阿福游去的方向奋力划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沉船彻底沉入海底,激起巨大的浪花,将无数只散落的铃片推向远方。
游上岸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阿福正坐在沙滩上烤火,见我上岸,赶紧递过来块烤红薯:“刚才那船沉的时候,海里浮上来好多铃铛,往北边漂去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着。”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无数只青铜铃在海面上漂浮,组成条金色的航线,指向远处的海平面,那里隐约能看见个岛屿的轮廓,岛上的山峰在晨光里像只巨大的铃铛。
母铃在我手中轻轻震动,铃身的龙纹与新通天铃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在沙滩上投射出三个字:“聚铃岛”。
我知道,那里才是所有铃铛的终点,也是铃精最后的巢穴。那些漂浮的青铜铃正在往岛上聚集,显然是要在那里完成最后的蜕变。而我,必须阻止这一切。
阿福突然指着我的手臂,那里不知何时爬着只细小的铃虫,背壳上的绿光正在闪烁——是母虫死前散落在海里的虫卵孵化的!我赶紧用镇铃草粉末将它杀死,却发现沙滩上已经爬满了这样的小虫,朝着聚铃岛的方向蠕动。
“看来它们比我们先一步。”我握紧母铃和新通天铃,眼神坚定。聚铃岛的轮廓在晨光里越来越清晰,岛上的山峰间隐约传来铜铃声,像是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
阿福递给我一把鱼叉:“我知道有条老船能到聚铃岛,虽然破了点,但能撑到地方。不过那岛邪乎得很,几十年没人敢去,说是进去的渔民都成了岛上的石头。”
我接过鱼叉,插在沙滩上,母铃和新通天铃的光芒在叉尖汇聚,形成道金色的光刃。“不管是什么,总得去看看。”
沙滩上的铃虫越来越多,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的青铜铃已经组成了条通往聚铃岛的航道,铃身的红光在海面上连成一片,像是条燃烧的河流。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我拍了拍阿福的肩膀,朝着他说的老船走去。船身虽然破旧,但甲板上的铜铃却在母铃的影响下轻轻震动,像是在欢迎新的主人。
解开缆绳,老船缓缓驶向聚铃岛。海风吹起我的衣角,带着淡淡的铜铃声,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故事。聚铃岛的轮廓越来越近,岛上的铜铃声也越来越清晰,我握紧手中的母铃和新通天铃,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前路依旧未知,但我知道,我必须走下去。因为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所有被铃铛束缚的魂魄的期望。
老船破开海浪,朝着聚铃岛驶去,船帆上的铜铃在风中作响,像是在为我送行,又像是在召唤着即将到来的决战。
老船的木板在海浪里咯吱作响,我数到第九次潮头漫过甲板时,聚铃岛的轮廓终于在雾中显露出全貌。岛中央的山峰确实像只倒扣的青铜铃,山腰处缠绕着银白色的云带,风吹过云带的声响里,混着细碎的铜铃震颤——不是机械的碰撞,更像无数根绷紧的铃舌在同时共鸣。
“那不是云。”阿福蹲在船尾补渔网,粗麻线穿过掌心的老茧,在渔网上织出个铃铛形状的结,“是‘铃雾’,落铃滩的老渔民说,那雾里藏着被铃铛困住的影子,谁要是被缠上,就会变成岛上的石头,胸口长出会响的铃。”
我摸出母铃,铃身的龙纹在雾中泛起荧光,照得甲板上的积水里浮出无数细小的铃影。金虫铃突然从木盒里飞出,悬在船舷边,铃口喷出的红光在雾中划出条笔直的轨迹,指向岛西侧的一处海湾,那里的浪花翻涌着青灰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吐泡。
“是‘沉铃湾’。”阿福突然收了渔网,从舱底拖出个铁皮箱,里面装着潜水服和氧气瓶,“我爹当年偷偷去过那湾子,说水底沉着艘更大的船,甲板上立着尊青铜像,手里举着的铃铛能照出人的前世——当然,这话没人信。”
铁皮箱的角落里压着张泛黄的海图,用红笔圈着沉铃湾的位置,旁边注着行歪歪扭扭的字:“雾起时,铃响三声,石像睁眼。”字迹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印记,刮下来捻在指间,和铃母棺上的血痕一模一样。
船刚驶进沉铃湾,雾里突然响起第一声铃响。甲板上的积水开始旋转,形成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浮出片青铜碎片,刻着半张人脸,正是武铃守消失前的表情,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
“第二声要来了。”阿福将潜水服推给我,自己往鱼叉上缠红绳,“我在船上接应,你下去看看,要是半个时辰没动静,我就炸鱼逼你上来——别指望我遵守什么规矩,这岛邪性得很。”
第二声铃响穿透雾层时,我刚潜到十米深。海水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铃片,在潜水灯的照射下像碎掉的星星,拼起来能看出是艘古船的轮廓,船帆上的铃铛图案已经被海水泡得发胀,却依旧能辨认出“子明”二字的篆刻。
古船的甲板上果然立着尊青铜像,高约三米,穿着西周的贵族服饰,手里举着只半人高的铃铛,铃口对准海底的方向,像是在镇压什么。石像的眼睛是用红玉镶嵌的,在潜水灯的照射下闪着红光,仿佛真的在眨眼。
就在这时,第三声铃响从海底传来,不是青铜撞击的脆响,是某种生物的鸣叫声,带着金属的质感。青铜像举着的铃铛突然转动,铃口喷出股黑色的水流,水流里裹着些白色的东西,细看竟是人的指甲,在水中缓缓舒展,像无数只小手在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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