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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 还有高手（第3页）

她转过身，目光如钉：

>“快乐不该是义务。治愈不该是强迫。如果一个社会要求所有人必须‘感觉良好’，那它本质上仍在清洗异类，只不过这次用的是糖衣。”

>“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止人们追求幸福，而是守护那些有权悲伤、有权困惑、有权说‘我现在不想好起来’的人。”

三天后，第一场公开对抗开始了。

地点是一座废弃剧场，曾是上世纪宣传剧团的排练厅。如今墙上爬满藤蔓，舞台塌陷半边，唯有幕布尚存，斑驳红绸随风轻摆。

阿砾站在台中央，面前坐着近百人??有卸载芯片的前执法人员，有拒绝接受“情绪优化”的教师，也有正在接受心理治疗却坚持保留“负面记忆”的普通人。他们带来各自的故事，不为控诉，只为见证。

第一位发言者是个年轻护士。她说自己曾因目睹病人痛苦而长期抑郁，后来被迫接受V-09调节，变得“稳定高效”。直到某天夜里，她发现自己对着昏迷患儿的心电图仪微笑??因为她再也不感到心疼了。那一刻，她拔掉了自己的芯片。

>“我不是要否定医学。”她说，“但请告诉我，当一个人连悲伤都成了病，那健康的标准是谁定的？”

第二位是位程序员。他参与开发过N-12模块的早期算法，后来发现系统底层藏着一段隐藏协议：任何持续超过七十二小时的“低愉悦值状态”将自动触发远程干预建议，推送至家属、雇主及社区管理员。

>“这不是疗愈。”他声音沙哑，“这是温柔的监控。它让你相信你在自由选择，实则早已被预设路径。”

最后走上台的，是一位老太太。她穿着洗旧的蓝布衫，手里捧着个搪瓷杯。

>“我老伴走了八年。”她说，“以前每年清明我都哭。去年社区给我装了N-12试用版，说我‘哀伤过度影响邻里氛围’。结果那天我去坟前，站了很久，却一滴泪也流不出。回来的路上，我摔了杯子，砸了机器。”

>她抬头环视众人，眼里闪着倔强的光：

>“我想念他是我的权利。你们可以让我忘记痛，但不能让我忘记爱。”

全场寂静。唯有风穿过破窗，吹动红幕一角。

阿砾走上前，接过话筒，只说了两句：

>“我们不会组织暴动，不会黑进系统，不会号召罢工。”

>“但从今天起，每一个选择不‘修复’自己的人，请来这里留下一句话。不必署名，不必完整，只要是你心里最不敢说出口的那句真话。”

话音落下，有人开始排队。

他们一个个走上台，在泛黄的幕布背面写下心事。字迹潦草、颤抖、重叠，像一场无声的呐喊：

>“我觉得国家政策有问题。”

>“我不爱我的孩子。”

>“我嫉妒妹妹过得比我好。”

>“我希望我妈早点死。”

>“我宁愿穷也不愿再假装快乐。”

这些话若出现在公共平台，足以让人身败名裂。但在这里，它们只是安静地存在着，如同山谷墙上的纸条，如同粮仓地图上的标记，如同那只歪翅膀的泥鸟。

几天后，幕布被取下，缝制成一面旗帜，悬挂在图书馆最高处。风吹过时，那些字迹在阳光下忽隐忽现，仿佛呼吸。

而“暖光工程”的推进速度，开始放缓。

不是因为抗议，而是因为越来越多的试点城市出现“温和抵抗”现象：人们照常安装N-12，按时参加情绪疏导课程，表面一切良好。但私下里，他们用自制屏蔽器干扰信号，在日记本里写下被系统判定为“风险因子”的念头，甚至组织“沉默聚会”??一群人围坐一圈，什么都不做，只是允许彼此存在而不表演平静。

最令当局困惑的是，这些人并未表现出社会功能退化。相反，许多人在工作表现、家庭关系上评分更高。心理学家称之为“双轨生存模式”：外在适应规则，内在保有真实。

一位参与评估的专家在内部报告中写道：

>“我们低估了人类容纳矛盾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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