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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认清事实而已（第2页）

张野点头，没多问。他太熟悉这种故事了。每一个来到山谷的孩子，背后都是一场无人听见的风暴。

他走出门，没靠近，只在五米外停下，蹲下身，让自己和她视线平齐。“你好，小雨。”他说，“我是张野。这里叫山谷，你可以慢慢来。不想说话也没关系。”

小女孩没反应，只是往后缩了半步。

这时，一只小手轻轻搭上张野的肩。他回头??是乐乐。

她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站在他身后，然后一步一步，绕到他前面。她没看张野，而是望着小雨，眼神安静而坚定。

她从脖子上取下钥匙，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暗红色的纽扣??她一直随身带着的两样东西。她走到院子中央，蹲下，把钥匙和纽扣轻轻放在地上，然后退后两步。

接着，她转身回屋，拿来自己的三幅画??黑屋子、雨中车灯、亮灯的门。她把画摊在地上，又从屋里搬出那座“安全屋”模型，小心翼翼放在画中间。

最后，她回到张野身边，轻声说：“我想让她看看……门是可以亮的。”

张野心头剧震。他从未想过，那个曾经蜷在墙角、连喝水都要偷偷摸摸的女孩，有一天会主动成为别人的光。

小雨的目光一点点被吸引过去。她盯着那扇亮着灯的门，盯着那枚纽扣，盯着那座小小的木屋……她的手指松了些，背包带子滑落下来。

十分钟，二十分钟。风拂过草地，带来野花的香气。终于，她挪动脚步，极慢地走近那堆东西。她蹲下，伸手碰了碰那枚纽扣，指尖颤抖。

乐乐没说话，只是轻轻哼起小满教她的那首《山谷的夜》。歌声很轻，像风穿过林梢。

小雨猛地抬头，看向乐乐。那一瞬，两双曾盛满恐惧的眼睛，在阳光下静静相望。

HJ-90悄然记录：

>【ID-8821初次接触响应】

>视觉焦点：安全屋模型、创伤物品展示

>情绪波动：焦虑值下降18%，出现短暂凝视行为

>关联触发：ID-7743主动示范行为成功

>系统评语：跨代际疗愈机制启动

接下来的日子，山谷恢复了熟悉的节奏，却又多了新的重量。小雨依旧不说话，但她开始接受食物，会在吃饭时坐在离餐桌最近的位置。她不进任何人的房间，却每天清晨出现在院子里，默默看着那座玻璃柜中的安全屋。

乐乐成了她唯一的“参照物”。她模仿乐乐的动作：乐乐去上课，她就坐在窗边翻书；乐乐练琴，她就坐在活动室角落听；乐乐画画，她便捡起一支铅笔，在纸上涂出歪斜的线条。

一周后的傍晚，张野发现小雨蹲在浴室门口，手里攥着一条毛巾。他立刻明白??她在学着洗澡，却不敢进去。

他没出声，只是走过去，打开浴室灯，拧开热水，让蒸汽弥漫出来。然后他退到走廊尽头，背对门口坐下，拿起一本书。

五分钟后，他听见水流声响起。

第二天，小雨第一次走进厨房，指着冰箱。张野打开，她伸手取出一瓶牛奶，又指了指杯子。他递给她，她自己倒，然后坐到餐桌旁，小口小口地喝。

“她开始建立日常了。”江临川看着监控数据说，“这是重建生活秩序的第一步。”

张野点头，目光落在院子里。乐乐正拉着小雨的手，教她折纸花。小雨的手很僵硬，但一直在努力。当一朵歪歪扭扭的纸玫瑰终于成型时，她低头看着它，忽然抬起手，轻轻别在了乐乐的衣领上。

乐乐怔住，随即笑了。她伸手抱住小雨，轻轻拍她的背。

那一刻，张野忽然明白了HJ-90那句“循环稳定运行”的真正含义??这不是机器的重复，而是生命的传递。伤痛可以代际相传，爱亦然。

一个月后，HJ-90批准对小雨启动轻度互动程序。全息投影播放一段无声动画：一只迷路的小鸟落在屋檐下，屋里的孩子打开窗户，放上一碗水和一片面包。小鸟起初不敢靠近，直到另一只曾受伤的鸟飞来，轻轻啄了一口，才慢慢落下。

投影结束，小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久未使用的门轴：

“……妈妈也给我放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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