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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顾昭脚下一顿,背对着他又说道“母亲告诉我说,不要恨。”
“我时至如今才明白,母亲甘愿委身于你,一是为了天下,二是为了卢国,三则,她大概也是喜欢你的。她日日难以入眠,却从不燃香,碧池宫内的小柜子里,我却见过她做香的工具,纤尘不染,母亲时常为它擦拭。后来,我知道你不能闻香,也不习惯。”
“母亲性子执拗,喜欢一个人便是一生,可你如此待她,她忍辱负重,不是不恨,是她自己真的太好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对你毫无亏欠,顾严,你欠她一生一世。”
“但我想,若有来世,她自是不愿再与你相遇。”
尘缘散去,便都做土,顾昭和谢清妍都是这样的人,这一生,踏一次红尘也罢,若当真尘缘尽散,便也能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去,一生一次,也仅一次。
这是他们的选择。
说完这些,他就离开了。再也没看那个男人一眼,
屋内一时又复寂静,君王愣愣地盯着那身影离去,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他方才,说什么?”
小太监跪在他身侧,有些担心地开口“陛下——”
顾严没有理他,自言自语道“他说,清妍喜欢,朕……我?”
小太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抹着眼泪说“是,是这样。”
顾严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眼前仿佛回到了当年那场火海,
又一恍神,回到了她在城楼上那一刻。
那个卢国众星捧月,被人捂在手心的公主,被他恶意揣测,受他邪恶的算计,连相识都是他精心设计,是他,看见有人高洁如斯,便忍不住嫉妒起来,
世人爱她,敬她,她回以世间以温柔,他欺她,辱她,算计她,最后不知不觉地动了心,还一味地推开她,她依旧没有报复他。
可当雍国使者入卢国的那一日,他们再就没有可能,拥有一个纯真的相识。
这一世,权谋算尽的君王,突然生出来了彻骨地悔意,
犹记得当年,谢清妍临死前那寂静地双眼,看着他时已不带一丝情分,而他怒火中烧,又自以为她也不过是一个被世俗牵绊的人,顾严捏着她的下巴,把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毒药喂给了她,又补了一句极为霸道的话“朕,可以立你的儿子为太子。”
现在想来,他已经想不清当初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了,也许是想再看看她眼里温柔地目光吧,但那人至死都没有。
顾严这一生虽然处处负她,却信守着那句轻地不能再轻地承诺,
恍惚于此,才发现原来穷极一生山水,他都再也不能拥有一丝温暖,
原来寒涯枯骨之处,是再也回不去的当年。
高处不胜寒,是他亲自把自己推到了这个高度
。
他掩面哭泣撕心裂肺,咳出来了一口血,落到了烫金纹理地靴子上,闭目不堪,顾严推开小太监来搀扶地手,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外,
没有守卫,小太监小心地跟在他身后,想扶又不敢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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