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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节（第2页）

&esp;&esp;心跳又快了几拍，章大夫直视着徐简的眼睛，心底做着最后的挣扎。

&esp;&esp;一侧是晋王爷，一侧是辅国公。

&esp;&esp;皇亲与权贵，他谁都得罪不起，更弄不懂这两人、或者说这两方之间到底在拉锯些什么。

&esp;&esp;作为被冲进水潭里的一条昏头鱼，想要活下去，他要分辨的根本不是什么对错，也不是谁占了上风、谁胜算更大。

&esp;&esp;那些大局面的东西，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esp;&esp;他需要去关心的只有一点：谁更靠得住，谁不会把他这么条昏头鱼随随便便弄死。

&esp;&esp;问题简化了，答案慢慢也就浮现在了眼前。

&esp;&esp;古往今来一句话，皇家无亲情。

&esp;&esp;章大夫不了解圣上，也不了解一众皇亲国戚，但先帝晚年争权夺位的凶险，老百姓都能说出几句来。

&esp;&esp;先帝废皇四子为庶民，幽皇三子于禁宫，最后传位给了皇六子。

&esp;&esp;能在那种搏杀中活下来的皇兄皇弟，能有省油的？

&esp;&esp;埋出去多少骨头才能换来今日的亲王位子。

&esp;&esp;而辅国公，将门子弟。

&esp;&esp;老国公爷为朝廷打过多少仗？

&esp;&esp;关中往边关投军的百姓也有很多，但凡活着回乡的，多多少少会提及几位领兵的将帅。

&esp;&esp;章大夫怕死，没去当过军医，可他擅长治筋骨外伤，那些受伤退下来的关中兵，很多都是他的“老客”。

&esp;&esp;聊来聊去，聊的也是戍边经历。

&esp;&esp;各个都夸过，老国公爷豪气冲天、爽快英勇，操练起人来很凶，却是极其爱惜他们这些小兵崽子。

&esp;&esp;打仗总有受伤与牺牲，这避免不了，但上头排兵布阵的将军有没有把小兵们当人看，大伙儿都能感觉得到。

&esp;&esp;一将功成万骨枯。

&esp;&esp;万骨是怎么埋的，埋得有没有必要，有没有价值？骨头们都想争那么一口气。

&esp;&esp;老国公爷在兵士们的心里，很有地位。

&esp;&esp;而他带出来的年轻的徐简……

&esp;&esp;章大夫的视线往下滑，最后落在徐简的右腿上。

&esp;&esp;具体受伤经过，好像都没有听过，可毕竟是在裕门关伤的，伤口形状亦是西凉人的马刀，说白了，交战时伤了。

&esp;&esp;那阵子州府各处贴告示寻大夫，还有认得的老兵拉着他去看，想让他上京城试试，偏那时候家里有事，他就没凑那等热闹。

&esp;&esp;老兵嘴上絮絮说过，说是为了救人才伤的，口气义愤，却不敢多言。

&esp;&esp;章大夫下定了决心。

&esp;&esp;保卫边疆、铁骨铮铮的少年将士，会为了救人而伤了腿，总不会随随便便卖了手下的兵卒吧？

&esp;&esp;“是，老夫有些话想说，”章大夫抹了一把脸，没让汗水滴到眼睛里，“晋王爷确实想找岳大夫，可惜没有找到，正好老夫年纪、白发都对得上，就把老夫寻来顶上了。”

&esp;&esp;徐简弯了弯唇。

&esp;&esp;他没有看错章大夫，这人敏锐又精明，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到。

&esp;&esp;“王爷授意的，不是底下办事的人欺上瞒下。”徐简总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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