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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6章 惊喜（第2页）

陈默闭上眼。

他看见苏萤站在花海尽头，轻轻点头。

他知道，这场审判不再是惩罚，而是一种仪式??文明终于愿意低下头，拾起自己曾经丢弃的眼泪。

“她在赎罪。”林昭轻声说，“可真正该审判的，是我们所有人。是我们默许了那种秩序的存在，是我们接受了‘忘记就能幸福’的谎言。”

陈默睁开眼：“所以现在，我们要重建一种新的规则??允许悲伤存在，允许记忆流传，允许人不完美地活着。”

零点突然插入：“警告：量子歼灭舰队已突破第三防御圈，预计十八分钟后抵达地球近轨。目标锁定心锚纪念碑及共感核心服务器群。”

林昭掐灭烟头，站起身：“那就别让他们打扰这场告解。”

他走向控制台，输入一段早已准备好的代码。

“这是什么？”陈默问。

“反向共鸣协议。”林昭冷笑，“他们要用静默脉冲抹除记忆？好啊。那我们就把此刻的每一帧影像、每一句话语、每一声哭泣，全部注入共感网络底层，逆向广播至所有终端??包括休眠状态的、被屏蔽的、甚至尚未激活的。”

“你会烧毁整个系统。”陈默说。

“那就重建。”林昭回头看他，“旧世界靠压抑维系平衡，新世界必须学会在破碎中生长。就像这艘船，没有导航AI，没有跃迁引擎，只有一个老头种花，一个男人等一个人回来。但它仍在前行。”

数据洪流爆发。

全球数亿终端在同一秒剧烈震颤。正在播放新闻的屏幕突然黑屏，浮现出莫岚的脸；儿童教育平板跳出禁令提示，却被强行覆盖；连最偏远殖民地的老旧收音机，也开始传出断续却坚定的声音：

>“……李婉秋，十七岁，死于情感剥离术第二阶段。”

>“张远山，四十三岁，因梦见阵亡儿子被判定为潜在叛乱分子。”

>“阿努?拉吉夫，九岁，因在母亲葬礼上持续哭泣超过标准时限，列入观察名单。”

与此同时，心锚纪念碑前，地面开始发光。

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从中升起无数透明碑石，每一块上都刻着一个名字，一段记忆，一张模糊却温暖的照片。人们自发围拢过来，有人带来鲜花，有人写下未曾说出的话，贴在碑面。

一个小女孩拉着父亲的手问：“爸爸，这些人是谁？”

男人哽咽：“是我们忘了很久的朋友。”

而在太空深处，量子歼灭舰队逼近。

为首的旗舰正准备发射静默脉冲，忽然所有系统同时失灵。舰桥内警报狂响，指挥官怒吼：“切断外部链接！重启防火墙！”

但已经太迟。

那段承载着三十七万人名字的录音，早已通过未知路径侵入主控神经网。士兵们的视觉界面开始闪现陌生画面：战火中的拥抱，病床前的吻别，雪夜里相拥取暖的难民……他们自己的记忆也被唤醒??那个被命令遗忘的妹妹，那个不敢提起的父亲，那个曾在梦中反复出现却不知是谁的女人……

一名年轻操作员突然摘下头盔，嘶喊：“我不想再忘了！”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整支舰队陷入沉默，而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啜泣。

最终，旗舰主动关闭武器系统，缓缓调转方向，驶向最近的避难星港。

战争，以一种无人预料的方式结束。

零点报告：“静默脉冲解除。敌方舰队集体叛离‘净光会’。全球共感网络完成首次自主迭代，新协议命名为‘真实宪章’：任何个体有权保留悲伤记忆，禁止强制情感干预。”

林昭笑了，靠在椅背上，疲惫却满足。

“你看，”他说，“当真相足够沉重时，谎言就连站都站不住。”

陈默走出舱门，来到甲板。

夜空清澈，星辰如沙。那盆忆烬花依旧毫无动静，但他知道，种子已经在黑暗中伸出了第一根细须。

他取出怀中的照片??苏萤站在医院天台，笑着回头，阳光洒在她的发梢。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我，请替我也看看这个世界。”

“我替你看了。”他轻声说，“很痛，也很美。你想守护的那种真实，正在长出来。”

风再次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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